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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開摩托車與她去的，她不愿意我花錢搭出租車。摩托車開了近一個小時才到醫(yī)院，下車時我問母親冷不冷，她說我?guī)退龘躏L(fēng)了，不冷的。但我感覺她的手象冰一樣。在醫(yī)院切片后，我看到母親出來時臉色慘白，眼窩深深陷了進去，她那曾經(jīng)高大的身軀在寒風(fēng)中顯得彎曲、瘦小。此時的我感到很心酸，幾乎要掉下眼淚來，可我不知道用什么語言去安慰母親，只會說："沒事的，你的身體很好，不會有什么病?她很開朗地笑了，笑容中帶有明顯的苦澀。那天，她讓我?guī)揭婚g大商場，她給我買了一套西服和一件毛衣。她說："孩子，快過年了，你也要穿件象樣的衣服，媽媽以后不能永遠(yuǎn)照顧你。。。。。。" 之后硬是不讓我掏一分錢給她買衣服。
過年前5天，切片證實母親患的是晚期子宮癌，需要馬上動手術(shù)。獲得消息的次日，我把母親送上了回湖南的列車，在長沙某醫(yī)學(xué)院進修的弟弟接她去做手術(shù)。上列車前，母親哭了，也許她是舍不得我那不夠一歲的小孩，也許她知道了自己的病情而留戀自己的親人。
那一年的春節(jié)感覺是有生以來最寒冷的，我們?nèi)叶际窃诔啥歼^的。母親的手術(shù)很成功，她一直以樂觀開朗的態(tài)度對抗病魔，就算放療時期的種種難受和痛苦，她也是面帶笑容的挺過來。
母親出院后，一直堅持鍛煉身體，但病魔對她的打擊非常大，原來提一桶水上7樓也不用喘氣的她，現(xiàn)在做家務(wù)的時間長了就要休息一會。
我長期在外工作，一年只能回老家一次，不能服伺在老人的左右，不能常在父母的膝前跟他們拉家常，難盡兒女之孝。每年寄點錢回去，母親都會原封不動還給我，她說我在外面不容易，留點錢做大事。她不知道兒子在外面其實不優(yōu)秀，也難成大事。但在母親的眼里，兒子永遠(yuǎn)是最優(yōu)秀的。
"樹欲靜而風(fēng)不止，子欲養(yǎng)而親不待"。歲月不饒人。母親一天一天在老，身體一天不如一天。母親一輩子含辛茹苦撫養(yǎng)大幾個小孩，踏入了知天命年齡了，她很少到外地去，動手術(shù)那年才去過成都，其他的地方都沒有去過。在家的時候，她偶爾也會問幾個兒子："北京很大吧，是什么樣子呀？"那時候我心里就默默地說，一定要在母親的有生之年，開車帶她到北京，去游覽祖國的名勝，看大好河山。
其實老母親是不能坐車的，坐車經(jīng)常會嘔吐。但我開車的時候她特別精神，也許是我開得慢而且平穩(wěn)，也許是兒子在身邊，她感覺到坦實、放心。
一直到現(xiàn)在，我埋藏在心底的這個愿望沒有告訴任何人，包括妻子。所以就算我說準(zhǔn)備買車時，她也不支持，認(rèn)為我們的收入也不高，還有一定的負(fù)擔(dān)，沒什么必要增加負(fù)擔(dān)。而且，就算把秘密說給她聽，她也不見得會理解我，不僅是她，很多人也一樣。
我相信這一天就要到來了，我即將擁有自己的POLO了，我會在明年利用探親假與母親出游，拉著母親養(yǎng)大兒子的手，扶著她那曾經(jīng)挺拔的身軀，登長城、爬泰山，到四季如春的昆明、到聞名遐邇的天涯海角。。。。。。
讓母親飽受滄桑的臉舒展皺紋，讓燦爛的笑容長駐，了卻一個兒子的心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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